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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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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沈念星之所以忽然想到了這段回憶, 是因為看到了這個男人的左臉上長著的那一顆大黑痣——她對這張平平無奇的面孔並沒有什麽深刻的記憶,但明顯的面部特征還是能夠記得的——外加那天的訂單完成後,這個男的還在外賣平臺上給她打賞了30塊錢。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顧客的打賞, 所以印象深刻。

聽完沈念星的回答後,周凡渡微微蹙眉, 又問了句:“你之前認識他麽?”

沈念星立即搖頭:“不認識,我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

誰知, 變態男卻突然擡起了腦袋,直勾勾地盯著沈念星, 激動又急切地說:“你怎麽會不認識我呢?我叫宋鯤鵬呀!訂單姓名是大鵬展翅, 我還給你打賞了30塊錢呢!”

沈念星當即就來了脾氣, 氣急敗壞地瞪著變態男:“你給我打賞是你願意!我憑什麽必須認識你?”

變態男依舊不死心:“你真的不記得我麽?一點印象都沒有麽?那天你給我送外賣的時候, 還笑著對我說了句‘祝您用餐愉快’,笑得特別好看!”

沈念星:“……”

我的母語是無語。

周凡渡大概聽明白是什麽回事了, 冷笑一聲,用力拍了拍變態男的臉:“對你說句‘祝你用餐愉快’你就覺得她看上你了?天天晚上過來扒窗戶偷看她?沒看見裏面還睡著一個人?當老子死了?”

變態男賊心不死:“你倆又沒睡在一張床上!”

周凡渡:“吵架唄, 冷戰,不然你早心碎了,我倆天天晚上十八禁”

沈念星:“……”

雖然她知道周凡渡是想找借口替她收拾那個變態男才這麽說,但是,聽到這話之後,她還是情不自禁地紅了臉——還天天晚上……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

聽完周凡渡的話後,變態男的神色一僵,終於死心了,然而他都沒來的及為自己這段還沒開始就結束了的愛情悲傷呢, 頸脖突然傳來了一陣夾雜著窒息的劇痛。

周凡渡的眼神極為狠戾, 單手扼住男人的脖子, 五指漸漸收力,語氣沈冷,實則怒極:“那是老子捧在手心裏的人,老子自己都舍不得偷看一下,你也配去惦記她?再有下次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

頸骨似乎要被活生生的掐斷,變態男痛苦不已,又驚恐萬分,連連點頭,想開口求饒卻又發不出聲音。逐漸強烈的窒息感甚至已經使他的面頰變得漲紅,雙眼不停地上翻。

給夠了教訓之後,周凡渡才松手。變態男如獲新生,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同時還在劇烈地咳嗽,放入一只剛剛被從水中打撈出來的旱鴨子。

周凡渡不再理會他,看向了沈念星:“報警吧。”

沈念星楞了一下,然後回神:“哦、哦,好。”她剛才一直處於失神的狀態中,就連在枕頭邊翻找手機的時候,腦子裏面回蕩著的還都是周凡渡剛才說的那句話:那是老子捧在手心裏的人,老子自己都舍不得偷看一下,你竟然敢去惦記她?

老子自己都舍不得偷看一下……他這句話不知是真是假,不知是不是為了教訓變態男而專程編造的臺詞,但確實是讓她心猿意馬了。

找到自己的手機後,沈念星穩了穩心神,然後撥通了110。

沒過多久,警車就來了。

看完現場後,警方表示必須要把防盜欄鋸斷才能把男人的腦袋從欄桿裏面拿出來。但是沈念星卻說什麽都不答應鋸斷防盜欄,理由是弄壞防盜欄的話就要賠房東的錢,她不想賠錢。

那個男警察也看出來了沈念星其實是咽不下這口氣,想法設法地整頓這個偷窺的變態呢。這種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方式不對,警察只好對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好說歹說地勸了她好久才把勸動。

為了鋸斷防盜攔,他們又不得不撥打了119,找來了消防隊的。等消防隊的把變態男的脖子從防盜欄裏面弄出來後,警察才將其帶去了派出所。沈念星和周凡渡也跟著一起去了,去做筆錄。不過在臨走之前,他們倆也沒忘記從裏面把窗戶鎖好,免得東西丟。

前往派出所的路上,周凡渡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頭看向了那個被用手銬銬在車門上的變態男:“我們家門口的那倆紙人是你放的麽?”

沈念星坐在副駕駛,聽到這個問題後,立即扭頭看向了座椅後方。

民警就坐在周凡渡和變態男之間。變態男怯生生地看了看周凡渡,又看了看身邊的警察,畏懼的語氣中夾雜著茫然:“什麽紙人呀?”

沈念星楞住了,心想:竟然不是他?那還能是誰呀?還有第二個變態麽?

周凡渡卻笑了一下,漫不經心地開口:“最好不是你,不然我就白聯系物業了。”

變態男猶豫了一下,沒忍住問了一句:“你聯系物業幹嘛?物業還管這事?”

周凡渡:“給死人的東西放到活人家門口,物業憑什麽不管?小區裏面的監控又不是擺設,拎著那麽大一對紙人在小區裏面招搖過市,哪個監控拍不到?”

變態男:“……”

周凡渡眉梢一挑:“怎麽?你不知道麽?沒看群?物業負責人已經把那對紙人的照片發業主群裏面了,所有業主都在罵。明早八點監控室負責人一上班就會去調錄像,找到兇手就報警。”

“兇手”這兩字眼令變態男的目光顫抖了一下。

沈念星抿住了雙唇,不動神色看了周凡渡一眼。她也知道小區的監控系統這兩天正在升級改造,根本沒有正常運作,所以,周凡渡之所以這麽說,八成應該是在炸那個變態男。

隨後,她又看向了那個變態男。

變態男的目光一直在閃躲,看起來十分心虛。

沈念星想了想,開口詢問那個坐在周凡渡和變態男中間的民警:“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惡意騷擾鄰居至少需要受到治安處罰吧?嚴重的還要被判個尋釁滋事罪,對吧?尋釁滋事罪可是刑事處罰,比治安處罰嚴重多了。”

這些知識點都是她跟姓賀的學來的,絕對不會有錯。

民警確實也點頭認證了她的說辭:“是。”

變態男卻接了句:“放倆紙人能有多嚴重?”

沈念星一本正經:“那你得看對方的身體狀況怎麽樣了?萬一我有心臟病呢?”

變態男楞了一下:“你、你有麽?”

沈念星:“我沒有。”

變態男立即舒了口氣,然而,他這口氣還沒舒完,沈念星卻又立即接了句:“但我懷孕了,不然我們倆為什麽天天分床睡?”

周凡渡:“……”牛還是沈小多牛。

變態男也沒那麽傻:“不是吵架冷戰麽?”

沈念星的反應也很快:“孕婦脾氣不好才天天吵架呢。”又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冷冷地說了句,“就因為被那對紙人嚇到了,我肚子難受一晚上了。我明天就去醫院做檢查,肚子裏的孩子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肯定饒不了那個人,必須讓他蹲大牢,讓給我孩子償命!”

人命關天的事,變態男一下子就慌了:“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你長得漂亮,喜歡你,想追你,然後、然後就想著嚇唬你一下,再出來英雄救美……我真不知道你懷孕了!”

“……”

還真是你放的!

沈念星突然回想到了昨天晚上她走進門洞時樓梯上傳來的又急又快的腳步聲——八成就是這個變態男的腳步聲。他放完紙人之後就一直在樓上等著她回家,等著她被嚇到尖叫,等著“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結果卻算漏了一點:周凡渡一直陪在她身邊。

偷窺她就算了,竟然還想出如此陰險的手段算計她,沈念星當即就變得怒不可遏,當著警察的面就開始破口大罵:“你他媽就是個大變態!死變態!去死吧!”

周凡渡臉色更是陰沈到鐵青,要是不礙於中間隔著一個警察,他早一拳掄過去了。

變態男在周凡渡的手裏吃過苦頭,所以特別怕他,一挨著他的眼神就心裏發慌,死命地往車座的角落裏鉆,同時滿含哀求地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民警:“你是警察你得保護我!他、他有暴力傾向,剛才掐我脖子,差點兒就掐死我了,還威脅要摳我眼珠,你們警察不管麽?威脅公民的人身安全,不管麽?”

民警無奈地嘆了口氣,心想:那你也得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吧?你故意放紙人嚇唬人,還天天晚上去偷窺人家女朋友,還被人家抓了個正形,不掐你掐誰?

但話卻不能這麽說,因為他是個警察,要進行正向引導。

然而還不等民警開口,沈念星就炸了:“你他媽還敢惡人先告狀呢?你天天半夜來偷窺,還摸我內衣,我老公掐死你都是輕的!”

因為要維持孕婦人設,所以她才會選擇用“我老公”這三個字來代指周凡渡,就好像他們倆是合法夫妻一樣。而且她的嘴向來伶牙俐齒,扯謊話從來不會臉紅結巴,比說實話還要自然而然。變態男壓根就沒有懷疑她,但是,周凡渡的呼吸卻滯住了,滿腦子回蕩的都是那聲“我老公”……還挺、好聽的。

變態男不懷疑他倆的夫妻身份,卻還是朝著沈念星瞪大了眼睛,厲聲反駁她的話:“我什麽時候摸過你內衣?你說話小心點,不然我告你誹謗造謠!”

沈念星都被氣笑了:“你還敢告我誹謗呢?我們家窗玻璃上可是塗面粉了啊,你只要開了窗戶,手上就會沾面粉,只要摸了我的內衣,內衣上就會有面粉,拿去檢測機構一驗就能驗出來!”

變態男渾身一僵,啞口無言,再也沒辦法狡辯。

沈念星冷笑:“怎麽不說話了?證據確鑿,沒辦法抵賴了吧?你還敢告我誹謗,我還要告你侵犯隱私權呢!呸!死變態!”

變態男滿面通紅,挫敗又羞恥地垂下了頭。

看著變態男這幅落湯雞一般的表現,沈念星的內心滿意極了,還隱隱有點驕傲,感覺自己剛才那番唇槍舌戰發揮的特別好,思路清晰邏輯明確,簡直是銅墻鐵壁、毫無破綻!

隨後,她忍不住看了周凡渡一眼,眼神中盡是勝利者的炫耀和傲嬌,恨不得把“姐是嘴炮之神”這六個字文在臉上。

看著她那副得瑟的樣子,周凡渡真特別想笑,但是這種場合要是突然笑出來了,又特別不合適,只能板著臉強忍笑意。

到了派出所之後,民警分別給沈念星、周凡渡還有那個變態男做了筆錄。證據確鑿,變態男無法抵賴,只能一五一十地交代犯罪經過,然後就被暫時關進了派出所的留置室裏。

沈念星和周凡渡做完筆錄之後就可以走了。但是在臨走之前,他們倆也沒忘記問一下變態男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民警回答:“拘留七天,罰款三百。派出所沒有拘留權,只能暫時留置,天亮就移交拘留所。”

沈念星根本不解氣:“就這?”多次偷窺、摸內衣、放紙人,就七天?

民警無奈嘆氣:“偷窺一般都是治安處罰,最多也就拘留十五天。刑事處罰很少見,除非情節特別嚴重。而且你又沒真懷孕,他放個紙人也就是輕微騷擾,最多也是治安處罰。”

沈念星:“……”她有點後悔自己在做筆錄的時候坦白自己沒有懷孕了。

周凡渡蹙眉,詢問民警:“拘留七天能保證他以後不會再犯?”

民警實話實說:“保證會教育他,但不能保證他不會再犯。”

周凡渡:“……”

等他們倆從派出所裏面走出來的時候,東方的天色已經開始蒙蒙亮了。

又折騰了整整一夜,身心疲憊還饑餓。

雖然心裏還是有點兒窩火,但民以食為天,該吃的飯必須吃,一頓都不能少。

於是,他們倆又去了上次去過的那家杭州小籠包店。這次沈念星主動請客了,感謝周凡渡替她守夜、抓到了那個變態男。

因為見識過周凡的食量,所以沈念星這回直接給他點了兩籠包子,一籠肉的一籠素的,外加一碗福建千裏香餛飩。

沈念星的胃口小,只點了一籠肉包子和一瓶豆奶。

吃飯的時候,周凡渡對沈念星說了句:“你要是擔心他還回來的話,咱倆就搬走,房租我出。”

沈念星卻說:“不搬!我們又沒有幹丟人事兒?憑什麽我們搬?該搬的是他!”

周凡渡:“他要是還來呢?”

沈念星:“不怕!來一次打一次,來兩次打兩次,打到他長記性為止!”

她的態度很固執,也很堅決:他們明明是受害人,為什麽要付出搬家的代價?他們做錯了什麽呢?憑什麽要逃跑、要畏懼?她就是要昂首挺胸地繼續住下去,用實際行動向那個死變態表明自己不怕他!

周凡渡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真是問了出了一個極其愚蠢的問題:她可是沈小多呀,高傲的犟中一個,除了怕鬼之外什麽都不怕,怎麽可能會委曲求全地搬家?她只會堅韌不拔地迎難而上,拽給所有人看,證明自己才是天下第一。

周凡渡輕嘆口氣,笑著點頭:“好,不搬,繼續住。也不怕,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咱們倆吃不了虧。”

沈念星很欣賞他這種無所畏懼的態度:“對!咱倆這麽厲害,怎麽會吃虧?該擔心的是對方,不是咱倆!”

“你說的很對。”周凡渡用筷子從籠屜裏面夾出來了一個小籠包,舉到了半空,“來,幹個包子。”

沈念星:“……”

幹杯我理解,幹包子是什麽鬼?

雖然感覺很離譜,但她還是更離譜地從自己的籠屜中夾出了了一個包子,和周凡渡的包子碰了一下:“萬歲!”

周凡渡笑:“安康!”

幹完之後,倆人同時把包子塞進了自己嘴裏,一口幹掉。

吃完飯後,兩人就回家了,到家之後又是倒頭就睡。

雖然他們倆已經決定了不搬家,但還是一直關註著住在25號樓的那個變態男的後續。

七天後,變態男就被刑滿釋放了。

其實兩人都有點擔心他會懷恨在心,伺機報覆,重操舊業半夜偷窺。

但是一個星期後,他倆就收到了來自物業的好消息:25號樓的那個變態,因為受不了鄰居的指指點點和眾多業主的投訴,已經灰溜溜地搬走了。

作者有話說:

完美!

來,大家一起幹個包子!

*

下午六點還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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